那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,我推着三轮车走过胡同口时,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破旧的小院里传出来。
透过半掩的木门,我看见一个女人跪在雪地里,怀里抱着个脸色青紫的孩子,泪水早已冻成了冰渣子。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:"求求你们,再给我几天时间,我一定想办法凑齐钱..."
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:"徐悦宜,医院不是慈善机构,明天中午之前再不交费,我们只能停药。"
我不知道为什么,那一刻我的手紧紧攥住了怀里那沓刚收来的废铁钱。
1996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,十一月底北京城就飘起了雪花。我叫许建明,靠收废铁为生,推着辆破三轮车穿梭在胡同里已经三年了。
那天下午,我刚从钢铁厂收完一车废料,兜里揣着八百多块钱——这在那个年代算是不小的数目了。正准备回家,路过菊花胡同时,听见了那阵哭声。
展开剩余94%我停下车子,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那扇破木门。
院子里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:雪花飘洒在青砖地上,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跪在雪地里,怀里抱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。孩子脸色发青,呼吸急促,显然病得不轻。
女人名叫徐悦宜,头发有些凌乱,眼眶红肿,手里还握着个电话听筒。她抬头看见我,慌忙擦了擦眼泪,声音哽咽:
"对不起,打扰到您了...我马上就进屋..."
"孩子怎么了?"我放下车把,走近了几步。
"肺炎,很严重..."她的声音颤抖着,"医院说要立刻住院治疗,可是...可是我实在拿不出钱来。"
我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,小脸烧得通红,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厉害。再看看这个破落的小院——屋顶上的瓦片缺了好几块,墙角堆着些捡来的煤渣,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紧巴。
"需要多少钱?"我问。
"八百...八百块。"她低着头,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我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钱,正好八百多。那是我这个月的全部收入,原本打算给老娘买身过冬的棉袄。
"孩子他爸呢?"
徐悦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:"去年出车祸没了...就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。"
雪越下越大,孩子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我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。
从小在胡同里长大,见过太多艰难度日的人家。可眼前这一幕,还是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"走吧,我送你们去医院。"我把手伸向怀里的钱袋。
02
"不行,我不能要您的钱。"徐悦宜慌忙摇头,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。
"孩子病成这样,还管什么面子。"我掏出那沓钱,数了八百块递过去,"救命要紧。"
她看着我手里的钱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:"可是...可是我怎么还您?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,连活下去都难..."
"先别想这些,救孩子要紧。"我把钱硬塞到她手里,"我的三轮车在外面,能拉你们去医院。"
徐悦宜盯着手里的钱,浑身颤抖得厉害。那一刻我看见她眼中有种说不清的复杂神色——感激、绝望、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。
"许师傅...您这是在救我们娘俩的命啊。"她哽咽着说,"这恩情,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报答。"
我没多想,扛起她家里的被子就往外走:"别说这些,赶紧走吧。"
医院的急诊科里人来人往,白炽灯把一切照得惨白。我看着徐悦宜抱着孩子跑前跑后挂号、缴费、化验,那种焦急中又带着希望的神情,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娘为了给我治病时的样子。
孩子被推进病房后,徐悦宜才长长松了口气。她走到我面前,郑重地鞠了个躬:
"许师傅,今天要不是您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"
"都是做邻居的,应该的。"我摆摆手,"孩子要紧,你好好照顾他吧。"
我正要离开,徐悦宜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:"许师傅,您留个地址吧,等我有了钱一定还您。"
我想了想,告诉了她我住的胡同和门牌号。那时候还没手机,也就只能这样联系了。
回家的路上,雪下得更大了。我推着空荡荡的三轮车,心情有些复杂。八百块钱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,可看着那母子俩的样子,我又觉得这钱花得值。
老娘的棉袄只能明年再买了。

03
接下来的几天,我照常在胡同里收废铁,却时不时想起徐悦宜母子。那孩子看起来病得不轻,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。
第五天下午,我刚收完一家饭店的废铁,正往三轮车上装,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:
"许师傅!"
回头一看,是徐悦宜。她怀里还抱着那个孩子,小脸色好了很多,正好奇地打量着我的三轮车。
"孩子好些了?"我放下手里的铁片。
"好多了,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。"徐悦宜脸上有了笑容,但我注意到她的眼圈还是有些红肿,"我是专程来谢谢您的。"
"谢就不必了,孩子没事就好。"
她犹豫了一下,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:"这是我连夜给您做的鞋垫,您试试合不合脚。"
我打开一看,是一双纳得很精细的鞋垫,针脚密密麻麻,显然花了不少心思。摸在手里软软的,还带着淡淡的棉花香。
"这怎么好意思..."
"您救了我们娘俩,我就是做一辈子鞋垫也报答不完。"徐悦宜眼中又泛起了泪花,"许师傅,您就收下吧,让我心里好受些。"
我只好收下了鞋垫。孩子在她怀里咯咯笑着,伸手要摸我三轮车上的铃铛。我按了按铃铛,清脆的声音让孩子笑得更开心了。
"孩子叫什么名字?"我问。
"胡宇轩,今年七岁了。"徐悦宜轻抚着孩子的头发,"本来今年该上小学了,可是...身体不太好,只能再等等。"
看着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样子,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。这年头,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日子确实不容易。
"钱的事你别着急,慢慢来就行。"我说。
徐悦宜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:"许师傅,您真是个好人。这份恩情...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"
送走了母子俩,我继续推着三轮车在胡同里转悠。那双鞋垫被我小心地放在衣兜里,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徐悦宜眼中有些话没说出来。
04
转眼到了腊月,北京城的雪一直没停过。我的废铁生意还算不错,但给徐悦宜的那八百块钱确实让我的日子紧了不少。
那天傍晚,我正在家里算账,听见院门外有人敲门。开门一看,是徐悦宜,手里还提着个布包。
"这么晚了,有事吗?"我让她进了屋。
"我是来还钱的。"她把布包放在桌上,"这是两百块,剩下的我会慢慢还清的。"
我打开布包一看,确实是两百块钱,都是些皱巴巴的零钱,有一块的、五块的,还有几张毛票。看得出来,这是她一分一分攒起来的。
"这钱你哪来的?"我问。
"我在附近的工厂找了份活,包装火柴盒,一天能挣十几块钱。"徐悦宜搓着手,脸颊被冻得通红,"虽然挣得不多,但总能慢慢还清您的钱。"
我看着桌上的钱,心情有些复杂。这个女人为了还债,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去工厂做工,该是多么不容易。
"孩子呢?一个人在家?"
"邻居王奶奶帮忙看着。"她低着头,"许师傅,我知道这钱还得很慢,您要是着急用钱..."
"不着急。"我把钱推回去,"孩子还小,你留着给他买点营养品。"
"这怎么行?"徐悦宜急了,"我不能白欠您的钱。"
"那就算我借给你的,不要利息,慢慢还就行。"
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眼中又是那种复杂的神色。最后她还是把钱收了回去,但我能看出来,她心里很不安。
"许师傅,您对我们娘俩这么好,我...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。"她的声音有些颤抖,"我就是个没文化的女人,除了做做针线活,也没什么本事..."
我正要说话,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,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:
"要不...要不您今晚别走了?"
这句话轻得像羽毛,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我愣愣地看着她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05
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。
我看着徐悦宜,她也看着我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,雪花拍打在窗户上,发出细密的声响。
"你...你在说什么?"我终于找回了声音。
徐悦宜的脸涨得通红,低下头不敢看我:"我...我知道这样不对,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。您救了我们娘俩的命,这份恩情比天还大..."
"你别这样想。"我急忙站起身,"我帮你们是应该的,不需要什么报答。"
"可是我心里过不去啊!"她突然哭了出来,声音里带着绝望,"我一个寡妇,带着个病孩子,除了这个身子,还有什么能报答您的?"
我心里五味杂陈。这个女人把自己看得这么低贱,让我既心疼又愤怒。
"徐悦宜,你听我说。"我走到她面前,声音尽量温和,"你是个好女人,好母亲,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不值钱。钱的事不用着急,慢慢还就行。"
她哭得更厉害了:"可是我欠您的不只是钱,还有命啊!要不是您,我儿子早就..."
"那也不能这样!"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,"你还有孩子要照顾,不能做糊涂事。"
徐悦宜擦了擦眼泪,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复杂:"许师傅,您是觉得我...不干净吗?"
"不是这个意思。"我叹了口气,"你是个好女人,应该过正经日子,不是...不是这样报恩的。"
她沉默了很久,最后点点头:"我明白了,是我想错了。"
说完,她拿起桌上的布包就要走。走到门口时,她回头看了我一眼:
"许师傅,您真的是个好人。我...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。"
门关上后,我一个人坐在屋里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我知道徐悦宜是个好女人,只是被生活逼到了绝路,才会说出那样的话。
但我也知道,从今晚开始,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了。
06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再也没见过徐悦宜。
偶尔路过菊花胡同时,我会下意识地往她家那个方向看一眼,但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敲门。那天晚上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,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。
直到腊月二十八,我在胡同口遇见了她的邻居王奶奶。
"哎呀,许师傅!"王奶奶一看见我就急匆匆地走过来,"您可算来了,悦宜她..."
"怎么了?"我心头一紧。
"她病倒了,高烧不退,已经三天了。"王奶奶急得直跺脚,"小宇轩哭得嗓子都哑了,一直嚷着要找许叔叔。"
我二话不说,跟着王奶奶就往菊花胡同跑。
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,院子里比上次更显破败。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,我快步走进去,看见小宇轩正坐在床边,泪流满面地摇着躺在床上的徐悦宜。
"妈妈,你快醒醒...我害怕..."孩子的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疼。
我摸了摸徐悦宜的额头,烫得吓人。她的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明显是病得不轻。
"怎么病成这样?"我问王奶奶。
"还不是为了挣钱还债,天天去工厂上班,这么冷的天,身子骨哪受得了。"王奶奶叹气,"我劝她去看病,她说没钱,硬撑着..."
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。这个女人,为了还我的钱,竟然把自己累成这样。
"王奶奶,您帮忙照看一下孩子,我送她去医院。"
"可是医药费..."
"我来出。"
我背起徐悦宜往外走,她在我背上轻得像片羽毛,瘦得让人心疼。小宇轩拉着我的衣角,泪眼婆娑地说:
"许叔叔,妈妈会不会死啊?"
"不会的,许叔叔不会让你妈妈有事的。"我蹲下身,擦掉孩子脸上的眼泪,"你在家等着,妈妈很快就回来了。"
在去医院的路上,徐悦宜在我背上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:
"对不起...对不起...我不该说那样的话...许师傅是好人...我配不上..."
听着这些话,我的眼眶也湿润了。
07
医院里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白炽灯的光。
医生检查后说徐悦宜是劳累过度加上着凉引起的高烧,需要住院观察几天。我毫不犹豫地交了费,把她安排在了单人病房。
夜里,我坐在病床边守着她。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流着,徐悦宜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。
凌晨三点多,她醒了。
"许师傅?"她看见我,眼中满是惊讶,"您怎么在这里?"
"你病了,我送你来医院的。"我倒了杯温水给她,"感觉怎么样?"
她想要坐起来,我扶着她靠在床头。她喝了几口水,声音还很虚弱:
"又让您破费了...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"
"别说这些了。"我拉过椅子坐在床边,"王奶奶说你为了挣钱还债,把身体累垮了?"
徐悦宜低下头,眼泪又流了出来:"我就想早点把钱还给您,可没想到..."
"钱有什么要紧的?"我有些生气,"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孩子怎么办?"
她哭得更厉害了:"我知道错了...上次说了那样的话,我觉得对不起您,就想着早点把债还清,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..."
"什么叫再也不要见面?"我愣了一下。
"我...我不配做您的朋友。"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"我是个下贱的女人,说了那样不要脸的话,怎么还有脸见您?"
我听了这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原来她生病,不只是因为劳累,更是因为内疚和自责。
"徐悦宜,你听我说。"我认真地看着她,"那天晚上的话,我没有放在心上。你不是下贱的女人,你是个好女人,好母亲。"
她抬起头看着我,眼中满是泪水:"可是我..."
"没有可是。"我打断了她,"你只是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,才会说那样的话。我理解你,也不怪你。"
听了这话,她哭得更厉害了,但我能感觉到,这次的眼泪里有了解脱的味道。
"许师傅,您真的不嫌弃我吗?"
"从来没有。"我轻抚着她的手背,"我们还是朋友,一直都是。"
那一刻,我看见她眼中的光又回来了。
08
徐悦宜在医院住了五天,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去看她。小宇轩也天天跟着王奶奶来医院,一见到我就亲热地叫"许叔叔"。
出院那天,我用三轮车把母子俩接回家。徐悦宜的脸色好了很多,小宇轩也重新变得活泼起来。
"许师傅,这次的医药费..."徐悦宜欲言又止。
"别提钱的事。"我摆摆手,"你把身体养好,孩子照顾好,比什么都重要。"
回到家后,徐悦宜非要给我做顿饭。我推辞不过,只好留下来。她在厨房忙活,我和小宇轩在院子里堆雪人。
孩子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,让这个破旧的地方也有了生气。
"许叔叔,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?"小宇轩仰着小脸问我。
"当然会。"我揉揉他的脑袋,"许叔叔是你们的朋友,会一直照顾你们的。"
晚饭很简单,白菜豆腐,还有几个贴饼子。但我吃得很香,因为那里面有家的味道。
饭后,徐悦宜给小宇轩洗了澡,哄他睡觉。我坐在院子里抽烟,看着满天的星星。
她出来时,手里拿着个包袱。
"许师傅,这是我给您做的棉袄,您试试合不合身。"
我打开一看,是件深蓝色的棉袄,做工精细,针脚密密麻麻。摸在手里暖暖的,还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"你什么时候做的?"
"生病前的那段时间,每天晚上做一点。"她羞涩地笑着,"我记得您那件棉袄有些旧了,想着给您做件新的。"
我穿上试了试,大小正合适,暖和得很。
"谢谢你。"我由衷地说。
"是我该谢谢您才对。"徐悦宜坐在我身边,看着星空,"要不是您,我们娘俩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。"
"别总说这些。"我也看着星空,"以后有什么困难,尽管来找我。"
她点点头,然后轻声说道:
"许师傅,我想明白了。我没什么能报答您的,但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过日子,好好养孩子,不辜负您的恩情。"
那一刻,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报答。
09
春天来了,胡同里的杨柳开始发芽。
我还是每天推着三轮车收废铁,但现在有了新的习惯——每周都会去看看徐悦宜母子。
徐悦宜的身体完全好了,找了份在附近小学食堂帮厨的工作,虽然挣得不多,但胜在稳定。小宇轩也终于可以上学了,每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学校。
那八百块钱,徐悦宜坚持要还。她每个月给我五十块,说要用十六个月还清。我知道拗不过她,只好收下,但暗暗决定等钱还清后,再想办法帮助她们。
转眼到了夏天。一个傍晚,我刚收完废铁回家,发现院门口坐着个人——是小宇轩。
"许叔叔!"孩子一见到我就跑过来,"我妈妈说请您吃晚饭。"
"怎么了?有什么事吗?"
"今天是我生日!"小宇轩高兴地说,"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。"
我跟着孩子来到菊花胡同,远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。徐悦宜在厨房忙碌着,听见我们的脚步声,探出头来笑着说:
"您来了?快进屋坐,马上就好。"
晚饭比往常丰盛多了,有红烧肉、糖醋鱼,还有一个小蛋糕。小宇轩兴奋得不得了,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。
"许叔叔,老师说我很聪明,以后能考大学!"
"是吗?那你要好好学习啊。"
"嗯!我要考清华大学,然后挣很多钱,让妈妈过好日子!"
看着孩子天真的笑脸,我和徐悦宜都笑了。
饭后,徐悦宜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存钱罐:
"许师傅,这是最后一笔钱,五十块。从今天开始,我们的债就算清了。"
我接过钱,心情有些复杂。这八百块钱,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和情感。
"债是清了,但我们还是朋友。"我说。
"当然!"小宇轩抢着说,"许叔叔永远是我们家的朋友!"
徐悦宜看着我,眼中满是感激和温暖:
"许师傅,这一年多来,您就像我们的亲人一样。我知道这份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,但我会用我的方式报答您——好好过日子,好好养孩子,让您看到我们越来越好。"
夕阳西下,小院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息。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,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
有些恩情,不需要刻意报答。
有些温暖,会在岁月中慢慢发酵。
那年冬天的一个决定,让三个人的命运从此交织在一起。而最好的报答,就是彼此都好好活着,好好爱着这个世界。
发布于:河南省

